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这天,我劈完柴,打完水,回到客厅,听到卧室有男欢女爱的声音。
“你老公来了,怎么办?”男子的声音道。
“他呀,就是个窝囊废,怕他做什么?我们只管玩我们的。”妻子张凤娘道。
我陪笑道:“凤娘啊,你是我的老婆,你和别的男人干那种事,传出去只怕别人会笑话。”
张凤娘道:“你是我男人,他也是我男人,和我干这种事有什么不行的?”
我说:“可是一个女人怎么能有两个男人呢?”
张凤娘道:“怎么不能?许你们男人有三妻四妾,就不许我们女人有两个男人了吗?”
我说: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可是!你到门口帮我看着,有人来了,你通知我一声。要是我们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,有你好看!”她说。
我虽然十分不愿意,谁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。
但还是低声应了一句:“知道了!”
于是我便守在门口。
“你老公倒真听你的话呢!”屋里传来男子的声音。
“他那个窝囊废,敢不听我的话?如果不听我的,我就把他赶出去。”张凤娘道。
“幸亏我没有上门当赘婿,要是我的话,早就被你气死了。”男子道。
“要是你当上门女婿,我一定对你百依百顺,绝不和其他男人来往。”张凤娘道。
“你这个狐狸精,说的话谁信呢?”男子淫笑道。
“你不信,我就不和你玩了,我要给我那个窝囊废老公守节。”张凤娘道。
“我信!我信!我们还是办正事吧!”男子迫不及待地道。
1
此时正值大燕开国一百多年,一日,柔然铁蹄践踏中原,将大燕朝廷赶到了南方,北方大片土地沦陷。
柔然人残暴不仁,大肆欺压燕人,燕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
我是一个弃婴,一天被我养父养母捡到,他们没有儿子,便收养了我。
养父养母家颇有些田产,过得还算富裕,但有些为富不仁,时常想方设法剥削欺压佃农。
我养父养母没有儿子,那么我养父为什么没有再娶呢?
那是由于他的家产大部分来自我养母,他是个妻管严,有些怕老婆。
虽然养父养母不算穷,但也不是特别富裕,算是中产家庭。
家里只有一个丫鬟,一个仆人,养父养母平时自己也要干活。
养母的一个妹妹和妹夫几年前得瘟疫死了,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段盈盈前来投奔姨父姨母。
我五岁时就要帮养父养母做这做那,稍微有些偷懒就要遭到他们的训斥和鞭打。
段盈盈比我大约小两岁,她来养父母家时,正是十三十四岁豆蔻年华。
我养父姓杨,给我起名杨志天。
段盈盈来到杨家后,和我一样,也要干活,但她毕竟和养父母有血缘关系,他们对她要好得多,逢年过节都会给她银子。
段盈盈是个节俭的姑娘,到了她十八岁时,她已存了一百多两银子。
并且她十分温柔善良,对我十分好,常常表哥长表哥短地喊个不停。
虽然我是养子,不怎么受待见,但我长相英挺,或许就是这个原因,段盈盈颇有委身于我的意思。
说实在的,段盈盈长得也十分漂亮,我心里也是十分喜欢她的。
2
在养父母村里,有个大户,人们都称他为张员外,家境殷实,但没有儿子,只有一女。
为了继承他偌大的家业,他家决定为女儿招一个赘婿。
我在杨家老老实实干活,很少抛头露面,却不知那张员外什么时候见了我一面,一下子就相中了我,待我二十岁的时候,他说要招我为上门女婿。
养父母只有我一个养子,本来也不愿我上门当赘婿的,但张家提出愿意出价值百金的珠宝做聘礼,养父母立即喜笑颜开,表示愿意同意这门婚事。
可是我对这门婚事是很抵触的。
虽然燕人的习俗,女子一般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但大多数女人还是偶尔会抛头露面的。
我曾见过那位张大小姐一面,胖得像个肥猪似的,谁会喜欢她?
段盈盈也见过张大小姐的,知道我一定不乐意入赘他们家。
她于是找到我养父母道:“姨父姨母,那张凤娘长得那么丑,如何配的上表哥,你们让表哥去入赘,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?”
养母道:“你懂什么?张家那么有钱,偌大的家业不都是你表哥继承吗?她虽然长得丑,但灯一黑,女人不都是一样的吗?”
段盈盈说:“可是表哥不愿意入赘他们家,天天和一个丑八怪待在一起。他希望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子,然后好好孝顺你们。”
养母道:“这可由不得他。我养了他十几二十年,现在轮到他报答我了,他却不愿意,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?别说人家姑娘是个人,就是是头猪,要让他上门,他也得去。”
养母说得斩钉截铁,不容反驳。
这天中午,我正在睡午觉。
我每天都要睡午觉,虽然以前养父母常说我干活偷懒,时常训斥鞭打我,但我仍然忍不住要睡。
后来我和张凤娘的婚事敲定了,他们心情好,对我睡午觉一事也就不管不顾了。
段盈盈突然跑了进来,将我叫醒,对我说道:“表哥,我们一起走吧!”
我揉揉眼睛,见她背着一个行囊,说:“上哪儿?”
段盈盈道:“不论上哪儿都行。要不我们逃到南方去,那里是我们燕人的地盘。”
我说:“为什么要逃呢?”
她说:“姨父姨母要逼你和张凤娘成亲,难道你真的愿意和她成亲么?”
我说:“我也不想和张凤娘成亲,但我们又能逃多远呢,要是逃到外面没有吃的,饿死了怎么办?被野兽吃了怎么办?”
段盈盈道:“你怎么这么没有男子汉气概,还没逃就说这等丧气话。我身上有一百多两银子,够花一阵了。”
我说:“那万一遇上强盗了呢?我不能连累你啊!”
她说:“要是你真为我着想,就立即跟我走。”
我说:“为什么?”
她说:“他们能卖了你,就不能卖了我吗?说不定他们逼我嫁给哪个老头也说不定。”
没想到她一语成谶,后来她果真被逼嫁给一个老头当小老婆。
不过,当时我并不以为会成真,说道:“怎么会呢?爹娘还是很疼你的呢!”
段盈盈下最后通牒道:“你走不走?”
我说:“对不起!”
她说:“难道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我,不愿和我私奔吗?”
我说:“我虽然很喜欢你,但要是我们逃走被爹娘抓回来,那样会更惨。”
她失望地道:“你怎么这么窝囊呢?”
说完就冲了出去。
3
很快张家就来迎亲了。
段盈盈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和张家人走了。
看着张凤娘庞然大物的身材,想起段盈盈苗条可人的娇躯,真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。
但我还是忍着恶心和她圆了房。
一开始他们家对我还算好,专门派了两个小厮服侍我。(由于张凤娘的原因,他们自然不会让丫鬟伺候我)
可是我很同情那些下人,不但和他们称兄道弟,还时常帮他们干活。
张凤娘说:“你是我的姑爷,怎么能干下人的活呢?”
我说:“我上门前,也时常干这些活,没关系的。”
我不但关心府里的下人,对张家的佃农也十分同情。
许多佃农由于年成不好,交租实在交不出,张员外就将他们抓来毒打。
我看不过意,时常为他们说情,让张员外宽限他们一些日子,或者减免一些租金。
张家人却骂我是“败家子”,说张家的家产早晚会被我败光。
后来一看见我就是气。
再后来,张员外生气地说:“既然你想做一个下人,那你就做一个下人吧。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窝囊废,有主子不做,非要做下人。”
于是从此我每天和府里下人一起干活。
一开始我穿的还是张家姑爷的绫罗绸缎,后来他们索性让我穿下人的服饰。
大多数下人对我还是很同情,对我为了他们遭到张家如此对待十分感激,尽管我干的是下人的活,但他们还是把我当作张家姑爷一样尊敬。
但也有一些欺软怕硬的家伙,时常指挥我帮他们干这干那。
我本着息事宁人的心理,不和他们计较,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。
我有睡午觉的习惯,到了中午,我只要一瞌睡,天大的事我也不会管它。
府里许多和我要好的下人知道我这习惯,一到中午,有什么事就帮我担着。
张家人见活有人干,也就没有刻意为难我。
这反而让我比在养父母家过得更惬意。
4
张凤娘一开始对我也很不错,毕竟是新婚夫妻,我这样一个俊俏的少年郎,她有什么不满意的。
然而,她是最重人的等级划分的,时常把人分为三六九等,见我和下人打成一片,十分不高兴。
一开始还劝我,说他们都是贱人,他们只配服侍我们,不能与他们平等相待。
我却告诉她人都是父母生父母养,生而平等,不应该区别对待。
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,渐渐就有了矛盾。
有一次,我正在帮一个烧火的小厮劈柴,张凤娘突然一盆冷水泼来。
这是寒冬腊月的天啊,冷得我直发抖。
后来将近一个多月我都不敢帮小厮们干活。
张凤娘是个刻薄恶毒的女人,常常因为心情不好就毒打手下丫鬟,打得满身是伤。
我曾跟着我养父母学过一些配制疗伤药物的技能。
我怕将来可能有用,就配了一些带在身上,看到那些丫鬟伤痕累累,可怜兮兮的样子,我就起了怜悯之心,于是我就悄悄将疗伤药物偷偷送给她们。
不想这事被府里欺软怕硬那几个下人知道了,他们以此为要挟,要我帮他们干活。
不然就将我给丫鬟搽药的事告诉张大小姐。
我只是送药,并没有帮她们搽药,是要好的丫鬟互相帮对方搽的。
他们大概是故意这么说的。
我说:“如果我帮你们干活,小姐知道了会生气的,会惩罚我的,上次我就是跟一个烧火的小厮劈柴,就被她泼了一盆冷水,你不知道吗?”
他们说:“我不管,你不帮我们干活,我就要将这事告诉小姐。小姐本就是个醋坛子,知道了这件事,你说她会怎么样呢?”
他们一边说一边坏笑起来。
我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,说道:“好吧,我就帮你的忙,到你们要为我保密,不要让小姐知道了。”
我就帮他们干了许多脏活累活,包括倒夜香。
他们见我老老实实帮他们干活,他们不但不感激,还对着我哈哈大笑。
自然是笑我堂堂一个张家姑爷,竟然干如此下贱的活。
我也时常在想,我干这些,弄到现在这个样子,究竟是为了什么?
我深知人的成长必然会经历许多苦难,不然就不会成长,就不会成熟。
所以,再苦再难,我也要熬下去。
5
后来,张凤娘终于知道我又在帮下人干活了,十分生气,就要用鞭子抽我。
一个和我关系十分要好的小厮看不过意,上前说道:“是大黑他们强迫姑爷干的。”
张凤娘眉头一皱,说道:“是吗?”
小厮说:“是的!”
张凤娘道:“你怎么这样无用,连个下人也管教不好?他们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也由着他们?”
我害怕她将大黑那几人找来,到时我给丫鬟上药的事可能就要被张凤娘知道了。
于是我连忙说:“不是他们强迫我做的,是我看他们累得可怜才帮他们的。”
张凤娘道:“不管你是不是被他们强迫的,要是我以后看到谁的活自己不干,要姑爷干,我就惩治谁。”
由于她下了命令,下人们不敢犯险,见了我都躲着走,深怕被张凤娘怀疑我又在帮他们中某人干活了。
我也清闲了几天。
张凤娘是我人生第一个女人,前几晚上由于兴奋,同床时她对我还比较满意。
但后来我实在对她提不起兴致,办事时常常草草了事,她对我越来越不满。
她向我骂道:“没用的东西。看来你果真只配当一个下人,既然你那么想干下人的活,那么,从明天起,你就和他们同吃同住。”
话虽这样说,但我还是和她同吃同睡,大概她还是想给我一个机会吧。
不过,我真的被家里的管家安排了一些杂活。
我身体健壮,干活很快,自己的活干完,还能抽出时间帮其他下人干些,我能和其他下人打成一片,甚至忍受一些下人的欺负,我这是不是贱?
后来,不知怎么的,我拿伤药给丫鬟的事还是被张凤娘知道了。
她立即质问我是不是跟府里的丫鬟暧昧不清。
我否认,说只是看她们可怜,就拿了些疗伤的药物给她们。
她将所有丫鬟召集在一起,质问她们是不是有人曾和我偷情。
她还用鞭子打了几个丫鬟,丫鬟大声呼喊。
我担心张凤娘一怒之下把我赶走,所以,一直没敢吱声。
张凤娘没有证据,只得威吓道:“要是你们谁敢和杨志天暧昧不清,我就将她扔到大河里喂鱼。”
我怕张凤娘生气,所以没再敢给挨打的女子送药。
不过,我想,就算我再给她们送药,她们也未必敢收吧!
6
丫鬟走后,张凤娘对我说:“既然你那么想服侍女人,就服侍老娘好了!”
我说:“天地良心啊,我什么时候服侍过其他女人?”
张凤娘冷笑道:“你给她们搽药,不是服侍是什么?”
我说:“你不要听他们胡说,我只是送药给她们,并没有帮她们搽药。”
她说:“送药也好,搽药也好,我说服侍了就服侍了。现在我要你来服侍老娘。小碧的活给你干了。”
小碧是她的洗脚丫头。
在大燕,一般家庭都是妻子给丈夫洗脚,丈夫给妻子洗脚是很没面子的事。
虽然,柔然人可能不兴这些,但在燕人中间,还流行着这个习俗。
见我犹疑,她立即板着脸道:“怎么?委屈你了吗?反正你也是下人,服侍老娘是你的荣幸。”
我陪笑道:“我怎么会觉得委屈呢?给老婆洗脚是疼老婆的表现。”
她冷笑道:“怕就怕你去疼别的女人。”
我说:“你对我这么好,我怎么会去疼别的女人呢?”
心里却在想:“你这泼妇这样侮辱我,真是气煞我也!”
她笑着说:“知道就好!”
从此我就成了张家的“洗脚专业户”。
一开始我还只是给张凤娘洗,后来她可能觉得好玩,让我每天晚上还要给张员外夫妇洗。
再后来不知怎的,张员外的五个小老婆知道我为他们三人洗脚的事了,吵着也要我为她们洗。
一家八个主子都要我洗脚。
一个小老婆说:“这么俊的小伙子给我们洗脚,想想都开心。”
另一个小老婆说:“一个男子汉大丈夫,沦落到为女人洗脚的地步,也真可怜。”
张员外瞪了二人一眼,两人就不敢多说什么了。
大概张员外觉得让我为他们八人洗脚这件事本来就可以让他开心,于是继续让我为他们八人洗脚。
张夫人最不好伺候,她一时说水烫了,一时说水冷了,有时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,就一脚将脚盆踢翻,时常溅得我满身是水。
7
本来只要他们三人没事,我们每天用餐都是我、张凤娘和张员外夫妇一起的。
张员外五个小老婆是由丫鬟婆子送到她们房间。
一天,张员外因收租的问题,脸色十分不好看。
他和张凤娘母女坐在桌子旁,准备等开饭,我干完活,心知快开饭了,立即赶往饭厅。
由于刚干完活,又没有换衣服,身上有许多泥灰。
张员外大骂道:“杨志天,你是干什么吃的?滚!”
我吓得立即就往小厮吃饭的房间去了。
管家说:“老爷是嫌你身上脏,你换一件衣服,去和他们一起吃饭吧!”
我换了衣服,说:“我还是和大伙儿一起吃吧!”
管家说:“你怎么可以和我们下人一起吃?我们下人吃的什么,你们吃的又是什么,那可是大鱼大肉!”
我说:“吃差点没关系,我不想惹老丈人生气!”
管家说:“老爷只是嫌你衣服脏,并没有叫你不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啊!”
我说:“还是算了吧!”
管家说:“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?连吃个饭都害怕?你怎么这么窝囊呢?”
这时,一个小厮来说:“姑爷,小姐问你怎么还不去吃饭?”
我说:“我就和下人们一起吃,你让他们吃吧!”
管家急得直跺脚:“你呀!你呀!真是不可救药。”
小厮走后,我开始和大伙儿一起吃饭。
我正吃着,张凤娘突然跑了来,叫道:“杨志天,吃饭还要我来请你吗?”
我说:“我在这里吃也是一样。”
张凤娘说:“你是不是在怪我爹骂了你?你也不看看你自己,当时你满身是灰就来吃饭,我爹能不生气吗?”
我说:“你误会了!我怎么敢怪岳父大人呢?只是我觉得我和这些下人待在一起更自在。”
张凤娘怒道:“好吧,既然你喜欢和下人一起吃,就和他们一起吃吧!以后永远别和我们一起吃了。我见过下贱的人,没见过你这么下贱的人。”
说着便走了。
管家也一边吃饭一边摇头。
后来我果真长期和那些下人一起吃饭。
8
我和张凤娘成亲那天,由于许多女子听说新郎官很俊俏,纷纷到路边观看。
到了张府,家里的丫头也迫不及待地要出来看未来的姑爷。
于是张凤娘就有了心病,深怕我哪天就被哪个“狐狸精”给勾走了。
于是她叫人制作了几个齿痕很深的搓衣板,对我说:“我听说南方的许多妇人都很强悍,专门为丈夫制作了家法。如果丈夫触犯家规,就用家法伺候。我也制作了家法,要是被我知道你与哪个狐狸精勾搭,我就用这家法伺候。”
我说:“你这么温柔漂亮,我怎么还会和其他女人勾搭呢?”
大多数女人都喜欢别人,特别是自己的男人说她美,张凤娘也不例外,似乎她没有听出我的“言不由衷”,说道:“知道就好!”
虽然我二十出头,血气方刚,而张凤娘又时常让我提不起兴致,但我定力很强,没有乱来。
倒是张凤娘耐不住寂寞,开始与别的男人勾搭。
虽然张凤娘长得不好看,但她家里有钱,如果愿意倒贴钱出去的话,还是有小白脸愿意和她勾搭的。
她勾搭的一个小白脸中,有一个柔然人,说得一口流利的燕语,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燕国人名字——赵继。
不过我不知道他是柔然人,以为他也是一个燕人。
由于燕国妇女很少出门,于是张凤娘便将赵继叫到家里来偷情。
我发现后,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。
张凤娘让我给他们在门口把风。
他们办完事后,赵继忽然说:“我想和尊夫玩个游戏!”
张凤娘说:“什么游戏?”
赵继说:“骑马的游戏?”
张凤娘说:“你想和那个窝囊废赛马?那个窝囊废怎么是你的对手?”
赵继道:“不是骑真马,而是骑人马。尊夫为马,我们骑。尊夫这么听话,一定会愿意当马的吧?”
我说:“这个,这个……”
我想说这个太欺负人了,但没有说出口。
张凤娘道:“怎么?你不愿意!你若不愿意,我立即把你赶出府去。”
我便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好在我体格健壮。
两个人骑在我背上,我也感觉不到多少重量。
两人骑在我背上哈哈大笑。
我在房间里爬了一圈又一圈,累得气喘吁吁。
当然,他们不知道的是,我气喘吁吁是装出来的,如果不这样,不知他们还要骑多久。
以后他们每次偷情,都把我叫来,为他们把风,他们干完事后,就会把我当马骑取乐。
9
这天,张凤娘和赵继正在偷情,我为他们把风。
突然我看见远处张员外急匆匆地跑来,我立即大声咳嗽。
张凤娘正在兴头上,不耐烦地说:“你咳什么咳?”
张员外冲了进来,大声斥道:“张凤娘,你果真在这里偷人,败坏我张家门风。”
两人吓呆了,被张员外赤身裸体地拉了出来。
张凤娘道:“什么门风不门风的?他是我男人。允许你娶五六个老婆,就不许我有两个男人吗?”
张员外反手一耳光打去,打得张凤娘眼泪哗啦啦直掉。
张员外同时骂道:“恬不知耻!”
赵继抱着头蹲在地上,张员外给了他一脚,叫道:“快滚!”
赵继吓得衣服都没有穿就跑了。
张员外又跑到我面前,给了我一耳光,叫道:“没用的东西,自己老婆和外人勾搭,也不管管,当乌龟的滋味就那么好受,你就那么想当乌龟呀!”
我感觉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,里外不是人。
张员外丢下一句“要是我再看见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在一起,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”,就匆匆走了。
张凤娘草草穿好衣服,恨恨地对我说:“都怪你!我爹来了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我说:“我不是咳嗽了吗?”
她说:“谁知你咳嗽是什么意思,你让老娘出这么大的丑,老娘要惩罚你,家法伺候——给老娘跪搓衣板去。”
让我一跪就跪了好几个时辰,腿都磨成泡了。
10
南方的大燕朝廷决定北伐,已经打过长江了。
但过江之后,攻势受阻,遭到柔然人的顽强阻击。
整个北方陷入兵荒马乱之中。
这天,我正在张府干活,突然一个小厮进来说有一位小姐在悦来客栈等我。
我便匆匆赶往悦来客栈。
找我的人乃是我的表妹段盈盈。
我说:“表妹,你怎么来了?”
盈盈说:“我是来向你告别的。”
我说:“你要上哪儿?”
盈盈说:“我要嫁给陆五爷当小老婆了。”
我看到她眼里有泪光闪动。
我说:“你是不是不愿意?”
她说:“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,谁愿意嫁给他?可是……”
我说:“可是爹娘逼迫你,是不是?”
盈盈低下了头,算是默认。
我说:“你不是说想逃走吗?你逃走吧!逃到一个爹娘找不到你的地方。”
她说:“可是如今兵荒马乱的,我如何逃走?要是被兵痞子抓住,不知要受什么欺负呢?还不如嫁给陆五爷。”
我说:“那你来找我是……”
她显得十分失望,说:“我就是来告诉你我要嫁给一个老头了。”
她顿了顿,又说:“你在张家过得可好?”
我说:“也就那样!和在家一样,每天有干不完的活。”
她说:“你是张家姑爷,为什么还要干活?”
我苦笑道:“我们都是苦命的人,哪里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。”
她说:“那你怎么还那么想待在张家?”
我说:“不待在张家,又待在哪儿呢?在张家好歹有一口饭吃。”
她急道:“你怎么这么没出息?你就不想和你喜欢的人厮守在一起吗?”
我说:“不要怪表哥,表哥也就那么大本事,能在世上混一天是一天。”
盈盈生气地转过脸去。
“好啊,杨志天,你竟然在这里偷会情人。”张凤娘不知从哪里窜出来,跑到我面前,立马就给我一耳光。
“她不是我情人,她是我表妹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。”我分辩道。
“表妹就不能是情人了吗?又不是你亲妹子!我说你这几晚上怎么都疲软无力,原来是将精力都浪费在这婊子身上了。”张凤娘道。
盈盈怒道:“你嘴巴放干净点。”
张凤娘抬手就给了盈盈一耳光,把她眼泪都打了出来。
盈盈见我无动于衷,失望之余,急匆匆地跑了。
张凤娘斥道:“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那个婊子在一起,我打断你的狗腿。”
我说:“她不会来找我了。”
11
张凤娘大概尝到了与外面男人偷情的甜头。
虽然张员外不允许她偷情,觉得有辱门风,但她却没有因此放弃偷情。
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堂而皇之在家里进行。
一般与她偷情的男子都是些赌徒,由于输钱了急需银子,不是什么正经男人。
包括那赵继都时常在赌坊出没。
由于她晚上需求大为减少,再加上一些传言,我对她的事有了几分了解。
但我没有向她父亲揭发。
因为我不敢,如果他得知是我告的密,跪搓衣板还是小事,她要是一怒之下把我赶出张家,那我以后在何处生存?
虽然岳父可能也会因为知情不报问罪于我,不过那是以后的事。
他现在大概还不知道这些事。
我本以为我委屈求全就可以在张家安心住下去。
然而,软弱的人,老天都欺负你。
据说张凤娘常常和一个赌徒偷情,那赌徒虽然长相不咋样,但床上功夫很好,两人在一起久了,似乎生出了感情,想做长久夫妻。
也幸亏我一直表现得很窝囊,张凤娘觉得让我让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,不用谋杀亲夫。
她对张员外道:“我不想和那个窝囊废过了,我要休了他,另择贤婿。”
张员外说:“你又看上了哪个臭小子?”
张凤娘将赌徒的情况说了,闹着一定要和他在一起。
张员外毕竟只有一个闺女,难免有些溺爱,于是便同意了。
我说:“你和他成婚,那我怎么办?我爹娘一定怪我老婆都守不住,一定不会让我再登门。”
在大燕,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,被休都是奇耻大辱,况且我丢了老婆,他们就丢了抱大腿的机会,他们一定不会原谅我的。
张员外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,扔到地上,说道:“这十两银子算是我们张家对你的补偿,你拿着银子快滚,看见你这个窝囊废就生气。”
我想我在张家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做牛做马,结果区区十两银子就把我打发了,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?
不过我还是将银子拾了起来,银子再少也是银子啊。
12
离开张家后,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一份工作,我并没有打算回杨家,免得又被他们赶走,闹心。
我正不知到哪里做工时,张府管家找到我,对我说:“你离开张家是对的,像你这样要人才有人才,要力气有力气,何必待在张府受那鸟气?”
我说:“可是我现在吃饭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管家说:“有我呢!你放心,我朋友多,一定给你找一份好工作。不但能吃饭,还有钱拿。你在外面站稳了脚,将来她就是求你回去你也不回去。”
我说:“有没有钱拿倒无所谓,我只是不想抛头露面。”
管家说:“你又不是女人,怎么害怕抛头露面?害羞吗?要想挣钱多,最好进商行当伙计,老板赚钱了心情好,赏赐也多。要是想不抛头露面,只能去干挖矿那等苦力活,不过一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。”
我说:“管饭吗?”
他说:“当然管饭,饭管吃饱,不过大鱼大肉是没有的。像你这样头脑灵光的小伙子,不值得去吃那苦头。”
我说:“不,我愿意去!”
管家点点头说:“我跟我朋友说一声,凭着你这一身力气,也能挣下偌大家业,比在张家受气强多了。”
于是我便在管家那位朋友手下挖矿。
那位朋友是个十足的吸血鬼,每天天不亮就赶着工人给他干活,稍微犯了点错误,就要扣工钱。
我就因为时常终于睡午觉睡睡过头被他一个月扣了将近一两银子。
不过没地方去,我也只好受着。
13
张凤娘和那赌徒刚成婚那几天,还是如胶似漆,但没过几天,赌徒的赌瘾就上来了,变着花样向张凤娘要钱。
不到一个月,张凤娘的私房钱就被他要得差不多了。
赌徒还怂恿张凤娘去骗她父亲的钱。
张员外是个吝啬鬼、守财奴,他的钱可不那么好拿。
赌徒拿不到钱,就没事找事与她吵架。
后来赌徒干脆跑到张员外房间去偷,虽然偷到了一些钱,但也被发觉了。
张家立即将他赶了出去。
他一边走一边嚷道:“你家这个臭婊子除了我,看谁还会要她?”
经过这一事情,张凤娘一家人又想起了我的好,决定把我找回来。
张员外打听到我的所在,然后派一个小厮将我叫了回去。
我便跟着小厮回到张府。
后来管家找到我说:“你怎么他们叫你回来就回来?你就是这样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的吗?”
我说:“我在那里睡不好午觉,不但会被鞭打,还要扣工钱。”
管家说:“那你也不能这样轻易回来呀!你至少要让他们放下身段求你啊,比如让他们亲自来请,这样你岂不更有面子?你在张家他们也不敢那么轻视你。”
我说:“我怕他们改变主意,所以立马回来了。”
管家摇着头说:“你怎么这么窝囊哦!”
果然我是被小厮叫回去的,没有受到多少重视,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待遇,干活,随意呼喝。
14
这天,我正在张家干活,又有一个小厮叫我出去,说有一个女子找我。
我出门见了这个女子,我们找一个僻静处交谈。
我们交谈正欢,张凤娘突然赶了来,叫道:“杨志天,你又在这里私会情人吗?”
说着走上前去,抬手一耳光就向那位女子打去。
哪知那位女子可不是我表妹段盈盈,那样弱不禁风,她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然后反手一耳光打去,打得张凤娘跌倒在地。
女子冷笑道:“天哥,这就是你那个泼妇丑媳妇呀!”
张凤娘怒道:“你才是泼妇丑媳妇呢!”
女子抬脚踩在她肩上,张凤娘立即告饶道:“女侠,饶命!女侠,饶命!”
女子说:“我走了!”
说罢转身扬长而去。
女子走后,张凤娘问:“她是什么人啊?”
我说:“回家吧!以后你会知道的。”
人就是贱,你强他就弱,你弱他就强,有些像弹簧。
张凤娘被整治了一回,对我的态度好多了。
又过了几天,我正在张家干活,突然赵继和一个柔然将领带着一群柔然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。
张员外迎了出来,说道:“你们干什么?我们犯了哪条王法吗?”
赵继冷笑道:“你犯的王法大了,这可是你女婿?”
他拿着一张画有我头像的画。
“不错!这有什么不对吗?”张员外一头雾水地问。
“这是燕国皇帝的画像。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像?当年燕国皇室南逃之时,据说曾遗弃一个皇子在北方。而这个皇子就是你女婿杨志天,你窝藏朝廷要犯,该当何罪?”赵继喝道。
张员外苦着脸说:“我不知道啊,要是我知道他是大燕皇子,说什么也不会招他作女婿呀!”
原来当初赵继和张凤娘偷情见了我之后,总觉得有些眼熟,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,后来受了张员外的侮辱,怀恨在心,突然想起我和大燕皇帝很像,于是请示上面派兵来为难张家。
这时,柔然兵已将张家团团围了起来。
我从床下一个暗格中取出宝剑,从大门杀了出来。
这暗格是我特意制作的。
大门是他们最料不到我要杀出的方向。
那个柔然将领见我出来,立即挥剑向我刺来。
几个回合后,他就被我斩于剑下。
其他柔然兵立即弓上弦,对准我。
我使出飞檐走壁的身法,立即跃上屋顶。
屋下万箭齐发。
我挥剑一拨,不停将射来的箭拨到两边。
我且战且走,突然一个女子出现在我旁边,说道:“跟我走!”
女子正是那天我和张凤娘见到的那名女子。
15
突然听得屋下张员外大叫一声,然后听得赵继叫道:“首犯已除,张家财产一半充公,一半分给兄弟们,张家家眷丫鬟奴仆通通抓回去当奴隶。”
他大概担心有些柔然兵听不懂燕语,于是又用柔然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。
柔然兵立即欢呼。
我的确是大燕皇帝史斌的二皇子,当年他们逃命时,我还在襁褓中,他们害怕我死于乱军之中,索性将我丢弃,希望有好心人能把我捡到抚养。
在我的脖子上挂有一个弥勒像,弥勒像的背面刻着“大燕”二字,这是为了我们将来好相认。
另外,他们放下我时,一匹马后蹄踢了我一脚,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月牙印记。
我养父母捡到我后,发现我那个弥勒像值几个钱,于是便将它当了。
后来大燕前国师诸葛先生发现了那个弥勒像,他顺着那条线索和我额上的月牙印记找到了我,他给我讲为国为民的道理,让我每天晚上偷偷出去跟他读书学剑,等到将来时机成熟,联合北方各处义军,将柔然人赶出大燕的国土。
她女儿(就是接应我那个女子)诸葛青青也跟着我一起学习,有时他有事,就让女儿来和我一起探讨切磋。
他说由于我的相貌和父亲十分相似,千万不可轻易抛头露面,以免被柔然朝廷的鹰爪发现。
还告诫我行事千万要低调,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窝囊不堪,一定要学会忍耐,忍常人不能忍,才能成就大业。
所以,表妹段盈盈想和我私奔,我为了国家大义,只好辜负了她。
由于晚上要学习,导致我常常睡眠不足,于是我养成了中午补觉的习惯。
我十八岁之前,都是跟诸葛先生学习各种本领。
十八岁之后,诸葛先生让我和各路义军联络。
我们一般也是晚上进行,为了防止被发现,我常用诸葛先生给我的安睡香将重要人物比如张凤娘迷晕。
16
我和诸葛青青杀出重围,振臂一呼,与各路义军取得联络,在柔然腹地发难,打得柔然人溃不成军。
被抓的奴隶比如张府的许多小厮,听说我就是大燕二皇子,十分兴奋,拿起镰刀斧头就向柔然人杀去。
他们最后成功与我们汇合。
而南面朝廷派出的军队在皇太子史泽安的率领下,被柔然军拦在江边,一时难以进发。
后来柔然受袭,不得不回师后方。
诸葛先生立即派人通知皇太子,大胆进兵。
史泽安依言进兵,果然没遇上多少强有力的抵抗,就杀入柔然腹地,与我们成功会师。
经过两年多的战斗,柔然人见大势已去,于是派人向大燕上表求和,表示愿意回归老巢,不再进中原一步,并年年上贡。
胜利后,我曾去陆家找过段盈盈。
去时却听说陆五爷被侄儿陆虎杀了,段盈盈跟着陆虎走了。
原来陆五爷无恶不作,兄嫂死后,霸占了他们的全部家产,并且后来柔然人来了,他又投靠柔然人。
陆虎参加了一支义军,后来率领一支义军将陆五爷给灭了。
陆虎和段盈盈互生好感,后来就成了一段佳话。
班师回朝后,皇兄史泽安为我请功,说这次功劳全归我,他愿意将皇太子的位置让给我。
我自然推辞,说我闭门太久,请求和诸葛青青一起游历大燕大好河山。
皇帝哈哈大笑道:“自古许多皇子为争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,而你们相互谦让,朕心甚慰。这样吧,太子之位仍是老大的,老二封为镇北王,执掌兵权,现在他们既然想游历江湖,那就等他们游历够了,再回来上任吧!我们先把王府修好。”
皇帝又想重赏诸葛先生,但他决定隐居卧龙山。
皇帝要赏赐将我抚养长大的杨家夫妇,可一直找不到他们,有人说他们担心他们曾虐待过我,并且逼我入赘张家,不敢领赏,所以,躲了起来。
还有人说他们已经死于乱军之中。
我们没有再见过张凤娘母女,大概也死在乱军之中了吧!
从此江湖上出现了一对游侠夫妇,但很少人知道他们就是被当今圣上封为镇北王的二皇子夫妇。
(全文完)